泰柬边境冲突进入第五天,和平的曙光终于出现,停火在子夜来临。经过不到三小时的谈判,泰国和柬埔寨约定结束战事。
马来西亚总理安瓦尔28日表示,双方在当天会谈中达成共识,同意自当地时间28日24时起“立刻且无条件”停火,以结束两国边境冲突。
分析认为,停火是泰柬双方共同目标,是争取和平的第一步。不过,两国长期存在的领土争端难以彻底解决,民间高涨的对立情绪也需要时间去抚平。
立即停火是关键第一步
泰国代理总理普坦和柬埔寨首相洪玛奈28日下午在马来西亚总理官邸出席讨论泰柬两国边境局势的特别会议。会议由安瓦尔主持。洪玛奈和普坦在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在媒体面前握手。洪玛奈表示,此次特别会议达成良好结果并为推进两国恢复正常关系创造条件。普坦表示,双方本着诚意进行会谈,所取得成果反映了泰国积极寻求和平解决方案的意愿。
安瓦尔说:“这是实现局势降级、恢复和平与安全的关键第一步。”他还表示,双方还同意于29日7时召开区域指挥官非正式会议,并于8月4日由柬埔寨主办边境联合委员会会议。他还表示,双方同意恢复两国首相(总理)、外交部长及国防部长之间的直接沟通,并将同马来西亚一道制定详细的停火执行、监督和报告机制,为实现长期和平与问责建立制度基础。
安瓦尔强调,各方代表出席会议彰显对和平、对话和区域稳定的共同承诺。接下来,马来西亚将联合其他东盟成员国协商派遣观察团队,确保双方认真履行和平承诺。
上海社科院国际问题研究所研究员、东南亚问题专家骆永昆对本报记者表示,马来西亚是今年东盟轮值主席国,由马方出面协调具有合法性。广西社科院东南亚研究所副所长雷小华也表示,马来西亚与泰国、柬埔寨均保持友好关系,是双方信任的伙伴国。
马来西亚外交部25日声明称,作为今年东盟轮值主席国,马方对泰柬边境局势紧张升级高度关注,愿提供斡旋。除了马来西亚,中美等国也表示愿意劝和促谈。安瓦尔24日分别与泰柬两国领导人通话,呼吁双方立即停火。对此,柬方支持马方关于停火的提议;泰国外交部则表示,双边谈判机制仍是解决问题的首选。泰国将与柬埔寨的冲突视为两国间的问题,而不是东盟的问题,希望首先穷尽所有双边机制来解决问题。但如果双边机制无法发挥作用,可以接受马来西亚帮助泰柬回到谈判桌前。
骆永昆认为,泰方的态度表明,希望通过一定程度的军事冲突给柬埔寨压力,逼迫柬方有所收敛,并释放国内情绪,所以一开始并不急于第三方调解。当冲突进入到第四天、第五天后,泰方积累了一定的战场优势但又不想冲突扩大化,转而接受了调解。雷小华表示,当前双方均面临较大压力,希望尽快寻找可接受的解决方式,马来西亚代表东盟给了双方一个台阶。
系统性矛盾需慢慢解决
专家认为,双方的谈判重点是立即停火,但能否实现和平还需后续观察。“停火是第一步,也仅仅是一个基础。至于领土问题已经成为历史遗留问题、高层互信也因‘通话门’事件严重缺失……这些系统性的矛盾需要两国慢慢对话解决。”骆永昆说。
雷小华表示,接受停火是双方领导人达成的阶段性共识,未来还需在具体操作层面,如边境联合委员会、边境地区军区指挥官会议、防务代表会议等多方达成共识,如果工作层面分歧也较小,不排除双方真正握手言和。
在正式停火之前,双方呈现出“边打边谈”的迹象。柬埔寨国防部发言人马莉淑洁达28日早间表示,尽管两国领导人将举行特别会议,但泰方当天凌晨仍率先向柬方开火。泰国军方则表示,柬方攻击彻夜未停,泰国士兵彻夜未歇。
在民间,两国对立情绪更甚。双方民众在社交平台上激烈交锋,互相发表仇恨言论。有柬埔寨用户在一则试图解释这场冲突的视频下方留言称:“为柬埔寨伸张正义,是泰军先向柬军开火的。”而一名泰国用户则回复道:“谁会相信骗子国说的话。”雷小华说,军事冲突非但没有释放民众情绪,相反加剧了民间对立,特别是围绕谁先行动,谁又攻击了平民等焦点议题民意沸腾。
此外,从寺庙和领土的所有权,到传统舞蹈、服饰、食物和体育的起源,双方民众在网络上全面对抗。泰国法政大学新闻学教授维莱万·钟威莱卡森说,暴力行为已扩展至原本无冲突的群体之间,民族主义网红正在煽动一场“仇恨战争”。
“无论是军方还是民间,冲突都很难说停就停。同意停火更现实的考量是双方都打不起了,两国经济都不理想,特别是柬埔寨,如果长时间陷入边境冲突,国内发展将更加困难。”骆永昆说。
更让人担忧的是,今年以来,无论是印巴冲突、以伊冲突,还是这场持续了五天的泰柬边境冲突,当地区矛盾激化后当事方更轻易地选择了武力。专家认为,武力永远解决不了问题,只有坚持睦邻互信,妥善管控分歧,才能符合双方根本和长远利益,也更有利于地区和平与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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